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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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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章

這幾日整個六王府是一派忙碌氣氛,正主阮沛人影都找不到,倒是兩個女主人忙得腳不沾地。

王蔓凝忙著籌備年節的各項賀禮,韋敏白日裏也在王蔓凝處幫著點算六王府各項封地納俸,晚上還要幫著清點阮沛以“鄺滿”的名義得來的來路不明的巨額的銀錢。

“主子,夜深了,明日還得早起進宮去給皇後請安呢,早些歇著吧。”

韋敏身邊的這位張婆婆,邊勸著邊用剪子撥了撥燈芯,韋敏頓覺眼前的賬本字跡又清晰了些。

韋敏未出閣的時候就幫著母親點算韋府的賬目,當日在阮沛處接下這差事的時候,她還頗有信心的,覺得自己絕對能把這事兒辦漂亮了。

可沒想到,何忠每日送來的私賬竟然項類如此繁多,且數額巨大,韋敏來不及吃驚就已經精疲力竭。

“主子,王爺往這邊兒來了。”

外間的婢女帶著一抹喜色道。

“這幾日整日拍著算盤點點算算的可是累壞了?”

阮沛進門就歪著羅漢床上,結果韋敏遞過來的茶,呷了一口,擡頭,就將韋敏臉上的一抹倦色看在了眼裏。

韋敏將阮沛卸下來的披風遞給婢女,雙手觸到披風,一手的濕涼,下人們說得沒錯,阮沛才入府就往她這兒來了,韋敏心裏一暖,嘴角掠過一絲羞怯。

“左不過就是一些歸類點算的差事,累不著妾身。”

韋敏甜甜一笑,在阮沛邊上坐了下來。

“妾身的小廚房有燉好的湯,王爺用些可好?”

“不必了,本王今晚就歇在這兒。”

阮沛說完,就自顧自往浴房走去,韋敏囑咐了外間婢女一聲,跟在身後踏入浴房。

韋敏一雙纖手按壓在阮沛的太陽穴,阮沛頓感舒爽。

“白日清賬已經夠辛苦了,夜深了還得勞動你,受累了。”

阮沛輕聲道。

“王爺這話折煞妾身了,伺候王爺是妾身的本分。”

韋敏回道,心想阮沛想來這幾日心情不錯,此刻閉著眼睛柔軟的像一只正在順毛的貓。

韋敏沈迷在阮沛的輕言細語中,她咬了咬舌尖,轉瞬就清醒了過來。

他可不是貓,韋敏想起南下的那日,她也在馬車中按摩阮沛的頭顱,只聽見什麽響動聲,阮沛一睜眼,就從一只半寐的貓變成了醒來的猛虎。

那樣淩厲的眼神中似有雷霆,韋敏直到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。

當時她惶恐到腿軟,跪在一旁,馬車停下來,外間婢女進來伺候的時候,才發現阮沛已經騎馬往南急奔而去了。

至此,韋敏伺候阮沛的時候總是加倍的小心翼翼,阮沛待她非常好,實在是非常客氣有禮的夫君了,可偶爾韋敏還是心中酸澀。

“韋斂的親事定了,工部侍郎黃瑞胞弟的嫡女。”

許久,阮沛開口又道。

“玉萼那事兒他辦得漂亮,不過也搭上了個映天浪蕩子的名聲,黃家人對此頗有微詞,這幾日趕上年節,宮裏宮外宴請繁多,若見到黃家女眷,你費神籠絡些。”

韋敏聞言,趕忙行了跪禮。

“妾身替父親兄長叩謝王爺大恩。”

韋敏眼眶一濕,她沒想到阮沛竟然替兄長尋了這麽好的婚事,甚至連這麽細節的囑托都想到了。

“地上濕涼,快起來。”

阮沛從浴池裏跨了出來,赤著手臂就將韋敏拎了起來。

阮沛未著寸縷,韋敏羞斂地不知道該把眼神往哪兒放,阮沛扯過架子上的衣衿將下身圍了起來,接著道:

“韋斂本是個讀書的材料,做武將是可惜了,不過也還來得及,配一門文官姻親,倘若他把握住機會,黃家岳丈提攜些,許能成文武全才。”

韋敏輕柔地將阮沛身上的水小心擦幹,一臉感激地沖阮沛反覆點頭。

阮沛被她這幅天真的小丫頭模樣逗樂了,一把將她攔腰抱起,往內間的臥房走去。

今晚她的男人興致頗高,擡手撩了撩她頭發,捏了捏她桃紅的雙頰,韋敏小嘴微張,低吟了一聲:“王爺”,外間就傳來莫名的響動。

“誰?”阮沛將韋敏放在一旁,撩開床簾大喝一聲。

韋敏瞧著阮沛臉上怒氣正在聚齊,心中一驚,趕忙下床披上睡袍跪在一旁。

“許是憐兒姑娘,妾身傳她進來。”

“憐兒?她不是在蔓凝那裏嗎?”

阮沛疑惑地一問,敗興的體驗溢於言表。

“前日妾身往凝妃處去,凝妃將憐兒賞賜給了妾身,吩咐說……吩咐說憐兒本是王爺的通房丫鬟,讓她幫著……幫著妾身伺候王爺。”

韋敏一通話說的梨花帶雨,雙肩止不住的抖動讓阮沛頓時洩了氣。

“本王來你這兒歇,用不著什麽通房。”

阮沛下床將韋敏扶起來。

讓她伺候著穿好了衣服,吩咐外間的小廝兒打了燈籠就要離開,行至外間廊道,見憐兒正跪在廊柱邊上。

外間寒風肆虐,滴水成冰,憐兒只穿了一件白紗內襟,未束簪發,一副正要去履職的通房丫鬟裝束。

阮沛瞧也沒瞧她,就大步往外走去。

“主子可是忘了教養嬤嬤的話了,王爺房事從來不讓通房丫頭伺候,今兒您是怎麽了?王爺歇得好好的,非得弄得掃興離開。”

韋敏身邊陪嫁婆子,一臉的愁像,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了一起。

“她又不是我房中的通房丫頭,她是凝妃的人,凝妃讓我留她在房中伺候,若是王爺沒發話,我敢攔著她?”

韋敏讓人遣憐兒回屋歇著,自己捧了一碗參湯,望著那張還印著方才跟阮沛歡愛痕跡的床發呆。

她知道這規矩,可她不敢在王蔓凝面前講,這樣子掃興出去,至少比王爺留她伺候的好。

這憐兒可是伺候過阮沛的人。韋敏心裏酸一陣甜一陣,“他是我的男人”這個念頭又慢慢走遠了。

“這下好了,王爺發話了,她爬床的心思可收好吧。”

韋敏的貼身婢女,一臉鄙夷道。

她忒看不慣方才王爺才到,憐兒就忙著沐浴抹粉的清高樣。

“傳話給憐兒,用王爺的原話。”韋敏道。

婢女應了一聲,旁邊的婆子道:

“憐兒想必都聽到了,這會兒別說她,恐怕凝妃那裏都知道了。”

隔日就是臘八,鸞心的起床氣還沒散,就被一竿婢女圍著渾身拾掇起來,此次入宮可不是單純的兒媳拜婆婆,而是映天的誥命貴女朝拜中宮,禮數更加繁瑣,從衣著開始就必須得一等一的周全。

鸞心一向不耐煩裹一身的錦衣玉袍,戴一頭的金釵步搖,無可奈何地任由婢女們忙前忙後,自己跟個木偶似的,毫無靈魂。

出塵怕她精神不濟,飛快地就跟青泉一起將昨晚的八卦講給了鸞心聽。

“奴才就不明白了,一個通房罷了,韋側妃不讓她進去不就完了,王爺這等香餑餑,府中多少女子盼著他,怎麽舍得讓王爺敗了興致。”

“你懂什麽,那是一般的通房?那是凝妃的人,而且指明就是去領通房差事的,韋側妃再不願意,她敢逆了嫡正妃的意思?我倒瞧著韋側妃是聰明的,通房送過來的頭一遭就傳進來,試探王爺唄,王爺留就留,不留也是王爺說的不留,凝妃怎麽也怪不到她身上。”出塵道。

“老奴瞧著這韋側妃是位厲害的主,瞧著逆來順受又柔弱溫順,辦事兒可是真利落,上次憐兒私逃到府上,她處理的就很得當,據說後來還悄悄地把人送到了王爺齋戒的地方,能避開王家的耳目,這可不是尋常見識的深閨女子,據說如今幫著凝妃打理王府的銀錢,凝妃起初頗不待見有人分她掌事兒的權力又對王爺偏寵她分外吃味,可如今,凝妃於做賬一門,可有些離不開她了,再不待見她,也得顧忌她做賬的本事。”

丁婆婆暗自想了想出塵和青泉等人的做賬本事,頗無奈地嘆了聲氣,這倆奴才做賬的本事已經有些出挑了,如今恐怕也比不上一個韋敏。

何忠那等多年的賬房先生,一提韋側妃的賬本,眉毛都是挑了又挑。

“一大早就通房通房的,想男人了就說,本宮打發你們出去配人。”

夜鸞心不耐煩地撇撇嘴。

一旁的宮人噤了聲。

這廂將霞帔往鸞心身上一套,那廂何忠已經差人來請公主了。

沒想到阮沛這廝竟然要親自送她們進宮。

“這人還真閑啊。”鸞心低估道。

鸞心渾身的行頭重得讓她皺眉,只得慢悠悠地讓人攙著走到府門口,阮沛的馬車竟然已經候在那兒了,府門口站了烏壓壓一堆下人。

丁婆婆一驚,趕忙將鸞心攙到阮沛馬車前。

“臣妾給王爺請安。”鸞不情不願地屈了屈膝道。

心想這些以夫為綱的禮數真是扯淡,夫君都瞧不見還讓人行禮。

她剛想轉身往自己的馬車去,面前的車簾一開。

“上來。”阮沛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過來。

丁婆婆趕忙讓一旁的小廝兒落了矮凳,將鸞心攙了上去。

鸞心暗想若不是一旁立著許多六王府的人,不得不顧忌禮數,她才懶得搭理他,如今她一身厚重的朝服,顫顫巍巍上了阮沛的馬車,合上車簾就趕緊歪在了座榻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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